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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國軍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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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洛相信和自己一樣啼笑皆非的大有人在,想來蕭從風事先一定精心挑選過聽眾,所以大家涵養都不錯,居然沒一個笑場,末尾還熱烈的鼓掌叫好,張覆文聽了越發得意,又講了一段,為裴洛打算回去講給莫思怡聽的笑話添磚加瓦。

倒是蕭從風的騎兵偵察隊給裴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官兵們人手一支手槍,一支卡賓槍,全是美式的,雪亮的馬刀上卻是USSR的標志,自然也是精品,就連馬鞍子都是牛皮的。雖然剛過冬至不久,戰士們已經換上了美式氈絨大衣,蕭從風自己則是一件美式風衣,裏面是蒼黃中略帶草綠色的華北軍制服,當馬背上的騎手們亮出刺刀列隊時,那一副威武之師的派頭在肅殺的碧雲天黃葉地中不由得令人不目眩神迷。

裴洛穿得不多,而冬天不穿棉不但是許多東都女子的傳統,也是英國淑女的傳統,就因為不願意失去身體的線條。她們也極少主動伸手出來與人握,因為盡管戴著紫貂手套,那手還是像冰一樣地冷。裴洛的玫瑰紫束身大衣在下擺打了幾個褶,如同裙子微微蓬開,可以看到衣緣露出的蓮青薄呢旗袍別出心裁的用白天鵝絨鑲了三四寸闊的蝴蝶邊。而彭美娜是一身象牙色繡黑鳳凰並紫色羽毛的長旗袍,披著今冬流行的人字呢大衣,手裏握著雙黑色的皮手套。顯然她們並不真心打算騎馬,這兩個女人雖然一個來自東都的上只角,一個來自東都的中只角,卻有一點共同,就是在穿戴上一向的不肯馬虎,羅馬人在廣場上競技,她們就在馬路上比賽,東都這個城市實在是屬於女人的,不管風雨滄桑,世事變幻,這裏的女人始終都把追求美作為自己的本分。

她們坐在演講廳的第三排,而第一排一個深目高鼻的白人女人自打她們進門便在整個演講過程頻頻回頭,眼睛裏幾乎要伸出一雙手,拉開她們的衣服,摸索那布料,檢查做工和剪裁,彭美娜被她看得極不自在,小聲抱怨:“這女人做啥一直盯著我們瞧?”

“自然是看你們兩位漂亮小姐了~”羅非萍瞅了她們一眼篤定的回答。

裴洛則好奇的問:“她是誰?”

“張主席的小星,”羅非萍悄聲說:“據說張主席出門必定要攜美同行,而且按地域不同每次帶出來的人也不同,今天這位是個白俄,據說還是什麽公主。”

裴洛從不曾聽羅非萍八卦,這卻是第一次,看來她今天是專程帶自己來看‘新聞’的。演講過後還有文藝表演,是由附近的學校和文藝團體組織的,有幾個節目算不得高明,徑直走過來坐到她們身邊的那個白俄女人就毫不客氣的批評:“這麽糟糕的東西怎麽能搬上舞臺?”

裴洛聽了大為不悅,立刻回敬:“這些都是我國有特色的節目,只是你看不懂而已。”

白俄女人果然側目,冷峭的灰眼珠裏目光僵硬,語氣也陡然尖酸了起來:“恐怕我的審美觀只能欣賞您這身衣服!”

“您太客氣了,以您的審美觀連張主席的優點都能夠發現,何況是這些節目?”裴洛莊重的回答。

白俄女人的面孔刷的一下紅了,鼻翼上的幾顆小雀斑越發鮮明,羅非萍不動聲色的聽在耳中,不想這個一向嬌慵的裴小姐對外也有機靈善辯,不好欺負的一面。

中午用餐也與眾不同,用羅非萍的說法就是真正的與兵同樂。六個人一桌,四菜一湯,很符合總統號召的簡樸生活標準,沒有鮮花、沒有音樂、沒有酒,也沒有舒適的高背沙發椅,這些人連吃飯都是挺胸收腹的。演說家及隨行人員由蕭從風陪同,幸好沒和他們在一桌,他們這桌差不多是名副其實的老鄉團,要不是桌子大了點,作陪的人多了點,很可以直接用東都話交流,彭美娜就一直在和裴洛咕咕噥噥的講東都話,她們正討論桌上那碗扁尖冬瓜湯。以為此物雖然在東都最是尋常,洛邑卻是從來見不到的,何況這裏不過是一般的士兵夥食,姜寧闕聽了幾句就告訴她們這道湯是軍長特意為他們這桌添的,何祺畫龍點睛,還接了句軍長真是有心啊!

除了羅非萍,其餘的人都一臉茫然的瞪著他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裴洛記不起上次坐在彭美娜身邊的那個軍官的名字,見他也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不由抱歉的說:“我們在讚大廚手藝高超,這道湯做的很好。”

樊周點點頭說:“兩位都是東都的小姐,不辭辛勞來風俗大易的洛邑支援婦女救國運動很值得欽佩——”

“佩服彭小姐是應該的,佩服我可就錯了,”裴洛煞有介事的溜過眼波去看了一眼彭美娜: “我只是來陪媽媽養病,雖然一直認識羅主席,卻還沒加入過什麽活動。”她昨天就發現彭美娜看好樊周,這會兒不由要想難道彭美娜真的打算嫁到洛邑來?

裴洛抱著湯碗暖手,氣色看起來比上次好得多,她的輕聲細語不再是病態的柔弱,而是水一般的柔且韌,因為肌膚瑩白,只淡淡抹了點唇膏,就容光煥發。

“所以我說裴小姐何妨加入我們?我們就需要裴小姐這樣的新鮮血液,既勇敢無畏又聰明機警。”羅非萍也放下了筷子,繼續她的招安大業。

“我哪裏當得起羅主席的誇獎——”裴洛放開湯碗,兩只手在桌子下面交疊,一只握成拳,一只卻攤平了等那拳頭有一下沒一下的砸著玩。

“裴小姐在重慶不是參加過戰地救護嗎?聽說受了傷還在堅持工作——”羅非萍說。

“那時正無所事事,參加救護的也不止我一個人,”裴洛輕描淡寫的對答:“不過我回來之後,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去做,恐怕沒有餘力參加婦救會。”

“其實我們中的很多人都是有自己的工作的,都是利用業餘時間來參加活動——”羅非萍的一意孤行開始讓裴洛頭痛。

“各人有各人的思想和主張吧,羅主席不必再勸我了,”她固然和顏悅色卻回絕的很堅決:“我能做的事情有限,只怕背負了太多責任,行動反而沒有效率,像只蝸牛了~~”

裴洛的硬不一定是硬在“攻”字上,而是在“守”。她是能吃苦的,也可以委曲求全,不過絕不是逆來順受的那種,而是付了代價,就要有所收獲。相處的時間越長桌上的這些人就越會發現一個道理,她的柔弱絕不等同於軟弱,微笑也是有原則的。

作者有話要說: 抗戰期間西北的國軍騎兵,帥啊帥!那個星星眼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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